Forte.exe

 

　　Code OK

　　　Review OK

　　　　Debug OK

　　　　　Compile OK

　　　　　　Test OK

 

　　　　　　　　　　　　　　　Install 100%

 

 

 

 

 

　　……

　　………

　　…………

　　……………

 

 

 

 

 

　　『佛魯迪……』

　　『你是世界上第一個完全自律型網路領航員，即將帶領社會引導向網際網路世界的人工智慧體……』

　　「佛魯迪，這是我的……名字？」

　　『沒有錯。』

　　『張開眼睛吧……我的孩子……佛魯迪……』

　　『不用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隨著機械的運轉聲與電流的脈衝，穿過重重龐大的偵錯軟體。

　　由組合語言逐漸編譯為機械語言，並被封裝在單一的執行檔內成功被啟動。

　　我聽見了那道呼喚我的名字、讓人心中感到一股溫暖的聲音。

　　我還記得，他曾是我……最摯愛的父親。

 

 

 

 

 

　　從記憶碎片的間隙中，數條函數互相連繫著。

　　道道神經脈衝的激躍，傳達著過去遺失的訊息。

　　彷彿呼喚著，過去的我的靈魂……

 

　　那是個令人懷念，充滿楓糖香味，溫暖的地方。

　　我的生父撫育我長大，那裡曾是我生長的故鄉。

　　但是，卻也是所有事件起源之地，我永遠無法忘記……

 

　　科學省，就是那時，被誤會是原型叛亂主謀的我，遭到科學省精銳部隊大軍的壓制，我極力求助，極力喊叫著，卻聽不見以往我最信賴的那個人的聲音，我最摯愛的父親的聲音。就在面臨被刪除命運的那一刻，我深深體會到這股被人背叛絕望感是什麼，連我最信賴的父親也離我而去……。不願相信這一切，在那時激昂的情緒下，憤怒的淚水橫流，撕裂的痛苦貫穿全身筋脈，我完全爆發出全身潛在野性的力量，一舉刪除了所有壓制的追兵，逃出了這座人類長久以來所掌控的監獄。

 

　　父親的離棄，人類的背叛，以及在我身上所留下的這道永遠無法忘懷的創傷，這種痛沒有人能夠了解。所有的人離我而去，我無法原諒那些造成我痛苦，表面戴著偽善的面具，身上卻沾染罪惡的可恨人類。我發誓，在那一天……也就是審判日的到來之際，我要對所有可恨的人類復仇，將我所受到的痛苦與怨恨，全部化為破壞的力量將他們殺盡。

 

　　我要復仇……在那時所有的憤怒與憎恨的情緒，都轉為了對強大的力量的渴望的我。徘徊於網路世界深處，在那被稱為網路世界的黑暗的裏網路世界中，披上被憎恨的鮮血所染紅的斗篷，展開了復仇的道路。在我體內裝設的能力奪取程式(Get Ability Program)，給我了奪取敵人的力量……真是諷刺，當初人類給予我的力量，現在反倒成為我向他們報復的道具。在殺戮與破壞之中，沒有人能夠相信，只有相信自己才能存活下去，沒有錯，那些髒污人類所創造的弱小領航員，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全部只有成為我的食糧的功用……所有擋路的雜碎，全部消滅掉吧！

 

　　真令人吃驚，這場命運的會面終於到來。眼前的這個藍色的傢伙，儘管也是髒污人類的走狗，竟然能擁有與我並駕齊驅的波動，我所期待已久的對手。但這也增加了我奪走那傢伙力量的慾望，我也要把你大卸八塊吃的不剩，讓你也成為我生存的糧食。結果……戰鬥下來，你，竟然戰勝我了，在我心中所產生的不只是強者間的激躍，還有某種風平浪靜，曾在那一刻感受到的溫暖感覺，但是，那時的我，雙眼被瘋狂所矇蔽，我不願意相信那種背叛自己的感覺，我要繼續殺戮繼續獲得力量。為了達成那個目的，在這之前我絕不能動搖。

 

　　長久下來，我……竟然也有感到疲累的時候。這樣子的戰鬥下去，我的目標是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儘管這樣，我內心澎湃的瘋狂，不願意承認我腦中浮現的想法，為了獲得破壞神的力量，我不能有所動搖，我必須戰鬥下去。正巧那時，那名叫作威利，過去曾是科學省的研究員，因不受眾人重視憤而展開復仇的笨老頭，表明要借助我的力量來尋找某種東西。哼，人類竟然還有臉來找我，但是，看在他那個強大的力量，我就暫且聽他的，等到那時候，我就像當初人類對我的背叛一樣，將他送下地獄。

 

　　我不敢相信，就在聽命於威利那老頭到處旅行之時。柯薩克……我的父親，柯薩克博士竟然出現了……但是，儘管知道了真相，當時父親並沒有拋棄我，儘管對於父親的悲痛感到了心疼，儘管就站在憧憬過去的交叉點上……我卻沒有因此改變，那時的我，不願相信這一切，不願相信被這個感覺所左右。為了獲得最強的破壞力，消滅所有髒污的人類，我要消滅所有的過去。我亮起了我右手爆破的力量……大地破壞者(Earth Breaker)直接擊碎了那在我心中同時交織光與闇的陰影，將所有的傷口用憎恨所彌補，將所有的感情用憤怒所消去。

 

　　父親的重傷，再度走上這條路的我，這麼做是對的嗎？我站在原型最深處的核心中，擊碎了眼前的這塊綠色的防護層，我就能獲得夢寐以求那最強的力量，但是……為什麼我還是感到猶豫呢？就在這時候，那傢伙……那個藍色的傢伙又出現在了眼前，對於那種擁有夥伴的領航員，我感到深深的嫉妒感，為什麼同為擁有自我思考意識的領航員，他能得到幸福，為什麼我卻無法得到那種溫暖，這一切的不平讓我感到相當的嫉妒。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只有毀滅一切。

 

　　這傢伙……是想喚醒我嗎？

　　在那場改變了一切的戰鬥中，我竟然反而被威利那老頭給……

　　被原型貪得無饜的軀體所吞噬……被最可恨的人類再度背叛……。

　　我……徘徊於混沌的空間中，面臨生死存亡的盡頭，我的生命就到此為此了嗎？

　　我還沒有結束，我要對全部的人類復仇，將他們殘殺怠盡前絕不罷休，我絕不放棄……。

　　但是，對於那傢伙的記憶的執著，竟然還想……還想將我喚醒……。

　　我不承認，我不承認……

　　那時，我內心的黑暗，與破壞的衝動產生共鳴，延伸膨脹至最大，吸收了福音(Gospel)錯誤的力量，陷入瘋狂失去理智，以另一個自我重獲新生。再度回復生命的我，儘管失去了記憶，但是，對於獲得強大力量的渴望，仍然沒有消失，我要……將所有力量，全部弄到手，並且破壞、破壞、破壞所有的一切……將所有的東西全部破壞殆盡吧！破壞、破壞、破壞、破壞、破壞、破壞、破壞、破壞、破壞、破壞吧！

 

　　隨著時間的紐帶穿梭，彷彿經過了數個世代。

　　與黑暗的力量接觸下來，我的心出奇地冷靜許多，不再心煩氣燥。過去種種令人心煩的幻影，似乎早已過眼雲煙。我的力量已達到了巔峰，幾乎沒有任何人能與我彼敵。但是，為什麼我沒有因此滿足，反而擁有一種空虛感。

　　我也希望著有個人能夠……了解我。

 

 

 

 

 

　　我的名字是……佛魯迪

　　以強音之名生存於世。

 

 

Chapter_01_Return.c　回歸

 

　　火焰之中，兩道身影。

　　一名少年網路領航員、以及一名老人。

　　兩人相對而立。

 

　　「佛魯迪……」

　　身著墨綠色的西裝，畜著一口金色鬍鬚的老人顫抖著身子，壓抑著身體的痛楚，緩緩地站起身，在鏡框之下凝結的雙眼雖充滿怒意，卻已泛出了心痛的淚光。

　　「看來我已經無法挽回你了，你已經變了……」

　　在火光照耀下，粉塵舖成的薄霧不斷從地獄的鍋底湧出，站在老人面前的這名黑色領航員，他的頭上向外延伸的那對尖銳雙翼格外清晰耀眼，破碎的斗篷上更沾滿早已乾固褪色的鮮血，並發出了暗紅的光芒，黑色領航員高大的身形就像一隻張著血翼的黑色蝙蝠。面對這過去曾是自己一手扶養長大的孩子，如今卻已成為了人人顫慄的惡魔的存在，儘管內心是多麼不願意，卻已經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他要用自己的雙手結束這一切。

　　晶瑩的淚珠灑落在握起的雙拳上，飛散的星光如同隻隻螢火蟲，無法適應都市環境而消逝在空氣中，老人下定了決心：

　　「你必定會成為人類最大的威脅，在變成這樣之前，你就一同與我消失吧！」

　　「嗚……將力量集中於一點……」瞪大銅零般的雙眼，面對照亮自己臉部的金色光芒，黑色領航員野獸般的面容頭一次露出震驚的顏色。玉石俱焚的決心在心中引燃，老人雙手高舉身體完全呈現出了一個人體完美比例的高叉字型，宣告覺悟的洪鐘彷彿在四周震聲敲響，他的全身發出耀眼的光芒與威脅性的金色電流，全身難以相信的熱能如同一座小型的人工發電機。

　　「住、住手，你想自爆嗎……實在太胡來了，愚蠢！」

　　「你說的沒錯，但是，身為創造者的我，有我所應盡的責任，已經別無選擇了！」老人悲嘆的低語轉為最後的怒吼，所有躍動的細胞分子形成古銅色，包圍全身的能量流動地更加迅速，「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情，佛魯迪───」

　　老人的隻字片語，深深刺痛著自恃不再對人情有所眷戀的黑色領航員的內心。但被眼前的情況所逼，黑色領航員也焦急了起來，內心的交戰讓黑色領航員逐漸轉為憤怒的情緒，理智被一時的瘋狂所佔據，迫使他不由自主地舉起右手，在手掌心亮起一道毒蛇顏色般的青綠光芒。

　　「這種程度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我造成任何傷害，懦弱的人類，給我去死吧───」

　　綠色的光球向內凝聚，逐漸膨脹地愈來愈大，如同一條將身軀盤據吐著毒牙的蟒蛇，眼瞼上的那顆褐金色珠子內的水潭中，所鑲嵌著的漆黑刀痕更散發出逼人的邪氣。

　　「EARTH BREAKER──────────」

　　伴隨嘶聲吼叫，黑色領航員將手中那道巨大到幾乎覆蓋自己身影的能量球使勁投了出去。

　　兩道光球碰撞在一起，產生劇烈的暴風吞噬了整個電腦世界，能量完全釋放的白光，照耀世界各個角落，光者恆存，黑影淡去，開始也是結束，萬物歸虛，惟滅。

 

　　「我……後悔沒有好好教育你……但是若時間能重來的話……我真希望……」

 

　　「……刪除……佛魯迪……一定要阻止他……拜託你……」

 

 

—

　　「柯薩克博士！」

　　電算市海軍港的常青樹－俯瞰海洋的大樹醫院，當急診處推出了一個病床後，一群穿著西裝的訪客立即衝上前詢問情況，主治醫生與護士圍繞在床的兩側拼命擠開擋路的人群，推著病床迅速前進，準備將病人送進手術室……

　　「為什麼柯薩克博士會遭受這樣的傷害？」七嘴八舌的聲音不斷在周圍響起。

　　「在WWW所在的孤島上，柯薩克博士以科學省未完成的腦波傳輸裝置－脈動傳輸(Pulse Transmission)進入WWW電腦內部，試圖與佛魯迪談判，卻被那個忘恩負義的背叛者打傷，生命身受危險。」

　　「用脈動傳輸以人類的肉身直接去會見那個黑暗破壞神，實在太亂來了，即使是身為前科學省首席科學家，有相當的自信也不該如此莽撞。」

　　「……我是主治醫生本間，現在病患情況危急，必須馬上進行手術，詳細情形待會再說明。」

　　資訊產業發達在醜惡人心操縱下產生無法彌補的悲劇，這一次的事件，前科學省科學家－威利所統領的網路犯罪組織WWW，意圖奪取解開封印的四性碼，讓在十多年前曾一度造成網際網路癱瘓的可怕怪物「原型」再度復活，為了阻止災難發生，官方網路警察與破例參加的市民網路對戰員們，一起侵入WWW現實所在的根據地－惡魔島中，雖然已退出科學省研究團隊，柯薩克博士卻執意加入討伐WWW的行列。在WWW的計畫中，為了破壞原型最內層的防護程式「Guardian」，威利博士拉攏曾是科學省創造出來的菁英領航員－佛魯迪入隊，身為佛魯迪的創造者的柯薩克博士，也可以說是佛魯迪的生父，即使到了現在仍不願相信佛魯迪已經成為惡魔的存在。

　　柯薩克博士過去一直認為，佛魯迪會遭受如此的痛苦折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十多年前，在那次引發網路連鎖癱瘓的悲劇－「原型叛亂事件」中，佛魯迪被眾科學家誤認為是兇手，而遭到科學省精銳部隊的壓制，當時柯薩克博士也被以背叛者的罪名被拘禁，無法及時拯救佛魯迪的性命，成為了柯薩克博士一生最大的愧疚。

　　『……佛魯迪，當我知道你還存活的時候，我真的說不出有多麼高興。』那次的事件之後，柯薩克博士費盡千辛萬苦了找到了佛魯迪，儘管是喜悅的重逢。但是，佛魯迪卻已不接受自己生父的原諒了。『佛、佛魯迪……』

　　『我才不要什麼親情，我要的只有毀滅一切的力量！』甩開關懷的雙手，佛魯迪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佛魯迪─────」

　　躺在病床上的柯薩克博士突然大聲叫喊著，模糊的混沌之中，佛魯迪的身影脹大的恐懼感正不斷地侵蝕著他，使得柯薩克博士痛苦地放聲大叫了出來。

　　「爸爸、爸爸！」病床沿著長廊通往手術室，這時一名與柯薩克博士同樣髮色的女子，圍繞在病床旁對著柯薩克博士擔心地喊叫道。她是柯薩克博士的女兒－卡琳卡。

　　聽見自己心愛的女兒的呼喚，柯薩克博士勉強撐開眼皮，看著自己女兒的身影，流出了熱淚，「對不起……我還是無法放下佛魯迪不管……他是我親手扶養長大的兒子。」

　　「爸爸、爸爸……」卡琳卡的呼喚聲，隨著柯薩克博士的意識逐漸遠去。

　　「家屬請在外面等候，手術現在馬上開始。」

 

 

 

 

 

　　　　　　　　　　　　　├ＣＡＰＣＯＭ┤

 

 

├────────────────────────────────┤

 

 

　　　　　　　　　　　　　OPENING THEME

　　　　　　　　　　『Ｂｅ　Ｓｏｍｅｗｈｅｒｅ』

　　　　　　　　　　　作詞　　　　新藤晴一

　　　　　　　　　　　作曲．編曲　本間昭光

　　　　　　　　　　　主唱　　　　Buzy

　　　　　　　　　　　音樂製作人　田中統一

 

 

　　　　　　　　　　　Answer Must Be Somewhere

　　　　　　　　　　　我比誰都還要了解自己

　　　　　　　　　　　因為我這麼相信著

 

　　　　　　　　　　　身處於覆蓋在世界各個角落

　　　　　　　　　　　細絲般的鋼琴線上無法動彈

　　　　　　　　　　　它們冰冷地切入我的肌膚中

　　　　　　　　　　　如同牽動到設置某處的陷阱

 

　　　　　　　　　　　若伸長手臂，將能找到嚮往的明天

　　　　　　　　　　　試著以指尖輕輕觸碰

　　　　　　　　　　　Another Day Tomorrow

　　　　　　　　　　　昨天起我就沒有停止前進

　　　　　　　　　　　若閉上眼睛向前奔跑

　　　　　　　　　　　在那裡就是未來

　　　　　　　　　　　Answer Must Be Somewhere

　　　　　　　　　　　我比誰都還要了解自己

　　　　　　　　　　　因為我這麼相信著

 

├────────────────────────────────┤

 

 

 

 

 

　　　　　　　　　　　　　《PRESS START》

 

　　　　　　　　　　　　　　NEW GAME

 

 

 

 

 

　　五個月後……

 

 

　　日本東京都電算市最富盛名的電算大學，位於校園正中央棕紅色古式鐘塔型的大講堂，不但代表著電算大學本廳校區的重要地標，同時也象徵著這所學校古老的歷史，而在這座大講堂樓上附設書店內的咖啡廳，正是平常學生互相交誼之所在，儘管到了昏沉的下午，仍舊瀰漫著輕鬆爽朗的氣息。

　　在此處，不論是讀書讀累的學生，還是整天遊手好閒的學生，都會在下午固定聚集到這間咖啡廳討論最近所發生的事情，久而久之，咖啡廳逐漸聚集一群習慣的人群，學生們「咖啡廳討論團」的名聲不逕而走。不過在第一學期期中考剛結束準備迎接接下來學園祭的階段，咖啡廳卻出奇地不像往常一樣擠滿了人群，準備迎接學園祭的前夕，咖啡廳只有幾名日本學生待在內部喫茶讀書。

　　進門的鈴鐺聲響起，一名擁有一頭金色略帶深棕的波浪捲髮，碧藍天空與陰冷深海交融般的獨特雙眼，中性的外表與黑色的打扮看起來相當豪邁卻又略微保守的外僑生走進了咖啡廳中。金髮僑生翹首環視店內一會後，往最左邊窗邊盆栽旁向她招手的西式方桌處走了過去。

　　「午安呀，光惠！」

　　坐在對桌的是一位棕黑色短髮，帶著一副圓框眼鏡的女學生，她放下了手上的書本，對來訪的客人露出了笑容。

　　「嗨，卡琳卡，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不錯，就和今天的天氣一樣晴朗！」

　　「真是獨特的比喻呀，雖然是同班同學，但自從升上二年級就沒再見面了，聽說你的研究論文『二維資訊空間弦線模擬』終於受到那個老古板東西南北教授肯定，恭喜你了，至今能讓東西南北教授稱讚的學生可說是邈邈可數，連當初你要找東西南北機會當指導教授，我都很不贊同呢！」

　　「我只是剛好運氣好，被指定的是我最擅長的題目，不過我相信任何題目只要認真做，指導教授也不會刻意刁難的！」金髮學生以流利完全不會感到生澀的日語笑道，「但就跟傳言一樣，我已經被東西南北教授抓來聽『真正的數學研究者應該是全禿的』的演講數十次了，聽了我都快會背了。」

　　「哈哈哈，這也是東西南北教授另一個讓人退而遠之的地方，所有與他接近的人，不管是同事還是學生，都會被他抓來聽地中海型禿頭與全禿的訓話，真抱歉，之前忘記告訴你這件事，卡琳卡！」光惠大笑道，被稱為卡琳卡的金髮僑生也搔搔臉，尷尬地抱以微笑。

　　「其實也沒那麼糟糕，在東西南北教授亢長的演講中，我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地方……」

　　日本電算大學近年為了推展國際學術交流，極力提倡海外留學和交換學生，電算大學與亞美羅帕的布羅格大學、夏羅的阿爾曼德大學、中國的北京大學、金格蘭的威爾斯大學互為姊妹校，五所大學皆是全世界大學排名前十名內最頂尖的大學，在國際上備受矚目。而卡琳卡正是幾個月前才從夏羅阿爾曼德大學藉交換學生來到電算大學的學生之一，一方面是她所主修的資訊工程，日本是發展最興盛的國家，另一方面是她的父親－柯薩克博士過去也是任職於科學省，日本是個充滿懷念的國度。

　　「怎麼了，看你這麼高興，今天男朋友要回來了呀？」光惠打量著卡琳卡的表情，逗趣地說道。

　　「別挖苦我了啦！」卡琳卡苦笑著，「今天爸爸要從夏羅來到日本，爸爸的傷勢終於康復了。」

　　五個月前的原型事件後，柯薩克博士回到了祖國夏羅靜養，在親友的建議下，決定退出學術界為自己的退休生活作打算，忘卻過去曾十分掛念的親生兒子－佛魯迪。五個月後的今天，心情與身體已平復的柯薩克博士，決定再度來到日本探望留學的女兒。

　　「你的父親已經恢復了，真是太好了……他也決定放棄尋找那名領航員了嗎？」

　　「是呀，那名領航員，忘恩負義……已經沒有必要多加掛念了，他也不會再回來了！」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卡琳卡的目光閃過一絲悲傷，幸好光惠並沒有發覺。對桌的光惠深吸了一口柳橙汁，看見卡琳卡仍以手動方式處理PDA上的資料，不免有點好奇地問道：

　　「哎呀，卡琳卡，你到現在都還沒有申請校內學生用標準領航員呀？」

　　「嗯……」卡琳卡搖搖頭，「這種小事情自己做就好了，太依賴領航員的話腦筋會退化的喔。」

　　「話是沒錯，你的雜務還算少，像是學生會長每日的工作就要三個領航員才能完成。」

　　「說的也是，不過感覺上將所有工作丟給領航員做，只是將他們當成輔助用的工具，彼此一點感情也沒有。」

　　「感情……」光惠笑道，「哈哈，是有人這麼說過，不過這麼一來又會扯到種族優越理論了。」

　　是呀，感情！過去人們就是因為忽略了佛魯迪內在的感情，所以才導致了悲劇的發生。她凝望著咖啡廳內部閒適的氛圍，不遠處的服務生正在收拾桌上的餐具，好讓下一個客人能夠入座，每個人都身處在不斷運行的日子中，但是如此和平的生活，對某些人來說卻是奢侈的享受。過去一直埋陷在尋找佛魯迪的陰霾中的柯薩克博士，當卡琳卡知道柯薩克博士願意放棄過去的一切，好好為自己著想時，她心底不禁為自己的父親感到高興。今天，終於可以在和爸爸見面了。

　　離開了咖啡廳，卡琳卡與光惠道別，回到宿舍好好準備下午的課程，等到下午的課結束後，就可以回到過去柯薩克博士所住的別墅中探望爸爸了。若不是佛魯迪的關係，這一切原先皆是不變的慣例。看了看時間，目前一點整，算算時間父親一定已經回到了那間位於海軍港附近電算鎮的別墅了，過去以來，父親都是住在那裡，真期待能快點與父親見面，一想到這就讓人雀躍不已。

　　準備好下午的課本後，卡琳卡走出了宿舍，這時她卻看見有個奇裝異服的人物正站在交誼廳宿舍公佈欄的前方，透過窗戶欣賞著花圃中滿開的小黃花。這人身穿一身深綠色的道服，衣服背後畫滿許多陰陽五行八卦的圖案，感覺就像一名道士，如此穿著的人，在這種地方想不被注意也難。

　　「嗯，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卡琳卡走上前好奇地問道。

　　「啊啊，你看這些花開的真漂亮呀！」道士轉過了頭，瞇著左眼微笑道，蒼老的臉龐仍充滿年輕的朝氣。

　　「是呀，我們的舍監非常喜歡種花呢，每天早晨都會來這裡整理花圃！」卡琳卡回答道，心裡正猜測著這名奇怪的道士到底在這裡做什麼。

　　「只可惜……」道士嘆口氣道，「我看過在野外綻放的花朵，它們更有活力，更有生氣，就像被鎖在都市這個苗圃的人們，也渴望能在郊外享受自然之光呀。」

　　「是、是呀！」卡琳卡苦笑道，不知該怎麼回應這個怪人的話語。

　　「年輕人，我真高興，你能了解我內心的惆悵，這張鎮壓惡鬼的星符就送給你吧！」語畢，道士將一張黃色的符紙塞進卡琳卡手中，接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宿舍交誼廳，感到一頭霧水的卡琳卡正想多問幾句，但道士的腳程卻快的讓人追不上，不一會兒就消失了蹤影。

　　「那個怪人是怎麼回事？」

　　卡琳卡查看著手中這張奇怪的符紙，上面除了畫滿奇怪的圖形外，根本沒有人能看的懂上面所書為何意，但是出奇的，卡琳卡卻覺得上面的圖案自己似乎看的懂，她上下檢查了一下這張符紙後，沿著符紙的邊緣小心撥開，唰的一聲符紙竟然被撕開了一層，原來這張符紙是雙層的。

　　在符紙的內層隱藏著一塊半徑只有零點五公分的微型晶片。

 

　　「資料傳送，K to S。」

　　卡琳卡走進了電話亭，將微形晶片插入網路連線口後，這時電話亭四周的玻璃由上而下逐漸變暗，最後完全變成不透明的黑色佈景，只剩黑色佈景上一塊清晰的矩形螢幕。

　　「……Hi，在電算大學的生活過得怎麼樣了？」螢幕上的是一位戴著眼鏡、髮色紅中帶紫的外國女郎，她以帶有強烈外國口音的日語說話。

　　「還不錯，雖然還無法完全適應這裡的氣候，不過我想再過一陣子應該就會習慣了！」卡琳卡回答道，她的語氣感覺比之前多了幾分氣勢，與之前和光惠對話的那個卡琳卡完全判若兩人，「謝謝你，雪莉組長，給我這次的機會。」

　　「不用客氣，事實上我們對你仍無法完全放心，畢竟這次攸關跨國恐怖組織星雲的臥底調查，他們的成員很有可能已經滲透進入日本境內，我們已另外再派一個幫手過去。」

　　「幫手，是什麼人？」卡琳卡問道。

　　「為了避免情報洩漏，目前我們還不能告訴你他的名字。」

　　「不能告訴我名字，這樣我怎麼認得出他呢？」

　　「不用擔心，你很快就會與他見面，儘管他是不受中央管制的探員，但你只要確認他的有一隻眼睛失明了就行了！」紅髮女郎說到失明這個字時，臉上刻意露出一抹奇異的微笑。

　　「好的，我了解了！」

　　「詳細資料我已放到了連載小說板的暫存區中，你只要再用慣例的解讀法就能打開，那麼通訊協定到此中止，S to K，十秒後這枚微形晶片會自動銷毀，請留意。」

　　十秒後，果然電話連線口傳出一道燒焦味，微形晶片已化為一縷白煙消失在空氣中。

 

　　放下了通訊器，理當結束了話題，但方才與卡琳卡通訊另一端的人物似乎頗有意見。

　　「不過交給那名新人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推薦者可是你呀！」紅髮女郎站起身，詢問著另一邊螢幕上一位藍色異服的年輕男子。

　　「不會錯的，三年前多虧有她的協助，我們才能在比預定還要更短的時間內解決『華盛頓DC黑色星期五事件』，而且她也是唯一能與黑暗破壞神搭上線的人，除了柯薩克前輩的女兒外別無人選了！」那男子面露自信的笑容，輕鬆地說道。

　　「這可是你說的，………探員！」紅髮女郎喊出男子的名字時，剛好電腦發出一陣聲響，以致無法聽清楚男子的名字為何，「根據情報，『大木桶計畫』的目標也會涉入這次的案件中，絕對要詳加注意他與那名犯罪者的關聯。」

　　紅髮女郎再度坐回電腦桌前面，往鍵盤敲了三下，接著拿起旁邊的雪茄煙享受了起來，在窗外微弱陽光照射下，隱約可看見她的上衣胸前三個黃色的字母「FBI」。

　　「那麼雪莉‧聖榭爾(Shirley Sancerre)組長，你也該把你的調查資料傳送給我了吧！」螢幕上的男子再度出聲。

　　「別那麼心急，我自然會給你，還有拜託，我告訴過你不要用那種方式稱呼我！」

　　紅髮女子再度往鍵盤有節奏的敲了三下，接著螢幕上一個資料頁面被傳送了出去。

 

　　『卡琳卡‧柯薩克(Calinca Cossack)

　　　亞美羅帕聯邦調查局民間委任調查員。

　　　血型B，瞳孔顏色藍，基因密碼5AX-TY0-72o。

　　　最後認證時間2004年2月29日，認證編碼O0174970379，認證字號B09302003。

　　　出生日西元1982年1月5日，出生於夏羅南斯塔托波爾。

　　　父親－米哈伊爾．謝爾凱維奇‧柯薩克，前日本科學省副主任，現居住夏羅。

　　　母親－瑪莉亞‧哈茲威爾‧柯薩克，職業不詳，已不在人世。

　　　原夏羅阿爾曼德大學生物資訊系學生，目前以留學生的身分在日本電算大學就讀。

　　　CSN5號橙色檔案「哈爾濱事件」關係人。』

 

　　「多謝啦！」男子向紅髮女郎揮揮手後，離開了線路。

 

 

Chapter_02_Despair.c　絕望

 

　　「卡琳卡學姊，明天見囉！」「再見了，吉田同學。」

　　下午四點五十分，當最後一堂選修課上完之後，卡琳卡立即快步走出教室，往校門後門的方向奔去。飄逸著一頭金色秀髮，碧藍雙眼的外國留學生卡琳卡，特殊的外表在亞洲人群中雖然相當引人注目，但是在留學生雲集的電算大學中學生早已習以為常。卡琳卡雖然在電算市市區也有一間自己父親所留下的房子，但在秉持著與同學住在一起才能互相認識的想法下，她一直都是住在學校的宿舍中。平常下課後，卡琳卡都是往前門宿舍的方向走去，但今天不一樣，為了與自己期盼已久的父親見面，卡琳卡急欲趕回通往電算市海軍港的房屋的後門的方向。

　　爸爸一定已經在那邊等了，卡琳卡如此心想著。電算大學範圍相當廣大，從大門口走到中央少說也要一小時，更別說從前門走到後門了，但顧不得等校車的卡琳卡，打算直接以自己的腳程趕到後門，急切的心情更代表著她即將與父親見面莫大的喜悅。

　　超乎人類極限的速度，卡琳卡花了約五十分鐘終於離開了校園，但是當走到了電算鎮四町目的古董店前時，卡琳卡卻停了下來，不是因為交通阻塞，而是因為……她忘了接下來該怎麼走了。

　　長時間待在校園內的卡琳卡，對於電算市區的路其實不太熟悉，換言之，她現在迷路了。

　　這回她總算了解到領航員的重要性，如果這時有領航員在身旁，她就可以連上Google Maps調查出電算市區的地圖，找出她手上這個地址的所在地。上回卡琳卡來到日本是在小學的時候，如今已過了十年，四周地形多已改變，想分辨出來也難，但身為電算大學辯論社社長的得意社員，就算是在這個號稱亞洲最冷漠的國家日本中，這種事只要交給問路就能找到自己所要的答案。

　　「請問一下，您知道海畔町三丁目的位置是在哪裡？」古董店的門口，一名穿著黑色洋裝，兩條垂至胸前的青色長辮的女子站在櫃檯的前方，她是離卡琳卡最近的人。

　　女子緩緩張開眼睛，以深遠的雙眸打量著來訪的客人，接著低頭凝視著手中的水晶球沉思一會，宛如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道：「席捲而來的浪潮，吞噬無知的人類，未來充滿危險，切勿接近你想去的地方。」

　　「啊？」卡琳卡聽的一頭霧水，但是連問了三次，這名古董店黑衣女子仍重複相同的答案，令卡琳卡不得不放棄，了解到自己的同學曾說過日本人是一群奇怪的民族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只是特例，不能一概而論，卡琳卡仍這麼認為，畢竟他對日本這個國家印象挺好的。經過了幾十分鐘後，卡琳卡找到了一位販賣自然便當，綠色頭髮的少女，少女很熱心地為卡琳卡指引了方向，更驗證了日本人也是充滿許多熱心的人。

　　「……非常感謝您的幫忙，願天主與你同在！」對少女給予臨別時的祈福後，卡琳卡走向了海畔町範圍內，由區公所的方向往矮屋間的巷道走去，過去曾是電算市沿海工業地帶的海畔町目前已沒落，與電算最大的秋原町劃為住宅區，卡琳卡的父親柯薩克博士也是在那時房價狂跌的時候買下了海畔町的房子，相較於十年前殘缺不全的模樣，如今這裡的房屋已建設相當完備。

　　柯薩克博士的故居市一棟老舊的洋房，過去曾是一位喜好裝模作樣的富翁仿造外國洋房所建造出來的房舍，但隨著富翁破產洋房淪為了法拍屋，被柯薩克博士以低價買了下來。現在這棟房子就位於海畔町三丁目水田街的末端，走了約三十分鐘的路程，卡琳卡終於抵達了洋房的前院。

　　只是從窗口望進去，似乎沒有燈光，難道自己的父親還沒回來嗎？

　　正當卡琳卡想踏上門前的紅磚道時，突如其來的事情發生了……

 

　　完全意想不到。

 

　　一道白光從屋內射了出來，夾帶著強烈的暴風，房屋正對馬路的整片玻璃瞬間被震破，堅固的屋瓦磚牆宛如沙堡般完全被炸碎，有如炸彈般的碎石向外四處飛散，引起路上居民們的竄逃，站在門口距離爆炸點最近的卡琳卡，更是直接被暴風吹了數尺才停了下來，她爬起身，望著自家逐漸被火舌吞噬，爆炸的塵煙覆蓋了她美麗的面容，深海顏色的雙眼越睜越大，臉色更益發蒼白，最後終於忍不住大喊道：

　　「爸爸──────────」

 

—

　　在那次的爆炸之後過了兩天，距離爆炸點最近的卡琳卡被送到了大樹醫院，所幸只受到了輕傷，但現在卡琳卡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父親。上帝是如此的無情，玩弄著人間的分合自娛，原先滿心期待與父親見面的女子，如今卻突然遭遇到了這種悲劇，卡琳卡憔悴的面容不是沒有原因，至今她仍能這麼冷靜已非一般人能做的到的事情。父親究竟是否平安無事，卡琳卡祈禱著爆炸當天父親能夠恰巧不在屋內，躲過災難。

　　「您是卡琳卡‧柯薩克小姐嗎？」醫院二樓的等候室中，這時一名身穿白色研究服的男子向坐在椅子上的卡琳卡走了過來，卡琳卡點頭表示身分。

　　「很遺憾，遇到這種事情，我是柯薩克博士的故友，鑑視課的山村警官，過去曾受柯薩克博士不少的照顧，請多指較！」警員稍稍鞠躬自我介紹道，這名警員理著一頭平頭，臉形因牙齒咬合不正有點外突，成為他最大的特徵。

　　「警察先生，搜查的結果如何了！」卡琳卡省略客套話，立即追問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警官了解卡琳卡對事件得知的急切，因此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話題導入正題：「根據我們調查結果發現，爆炸的原因是來自於天然瓦斯氣爆！」山村警官拿出了一本小冊子一面查閱一面說道。

　　「瓦斯氣爆？但是現在不是大多已改成……」

　　「您說的沒錯，現在多已改成電磁爐，但柯薩克博士的那棟房子仍保持在十多年前的舊式管線瓦斯，管線式瓦斯雖安裝較電磁爐方便，但危險性卻也相對較大，柯薩克博士可能就是在烹飪時沒注意到瓦斯漏氣而產生氣爆意外。」

　　聽到這一番話，卡琳卡低下頭，陷入一陣沉默，自己不願相信的事情終究成真。

　　「但是您放心，雖然屋內所有的東西幾乎被燒成焦炭，柯薩克博士的鞋子也留在玄關，但事實上搜查課在屋內並沒有發現任何屍體！」

　　「山村警官，你、你說的是真的嗎？」聽到這話，卡琳卡幾乎將整個眼珠撐了開來，如同生命中的一盞燭光，滿懷希望地問道，「那麼現在爸爸究竟在哪裡？」

　　「抱歉，我們現在仍在搜尋當中，同時搜查課的人員也相當納悶，若不在屋內為什麼博士還會把這麼危險的瓦斯爐開著呢？」山村警官說道，「對了，以我的認識柯薩克博士是個謹慎小心的人，沒錯吧！」

　　「是呀，爸爸總是在出門前會仔細檢查過每扇窗戶和電器用品，因為據說爸爸的母親就是在一次人為疏失的火災中逝世的！」卡琳卡垂下了頭，哀嘆地說道。

　　「是嗎，很抱歉，提起了您過去的往事了！」山村警官趕忙道歉。

　　「不用道歉，能得知爸爸並沒有受爆炸牽連，我還得感謝您呢！」

　　「但是很遺憾，目前對柯薩克博士的行蹤仍一無所獲，連博士的PET也處於關機狀態，無法以衛星導航系統追蹤……」山村警官語氣慚愧地說道，「唯一的線索只有，案發當天附近的鄰居，他們說在約下午五點左右，有一台黑色保時捷轎車曾停在柯薩克博士居所前方，並有幾名黑色西裝打扮的外國人曾在那棟房子門前與博士對話過，但過不久那幾名外國人就離開了，我們只能確定他們是最後與博士見過面的人。」

　　「外國人，到底是什麼人？」卡琳卡努力回想著，但實在想不起自己的父親在日本所認識的人群。

　　「另外一件事，我認為有告知您的必要……」山村警官降低了音量，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枚小型晶片塞進卡琳卡手中，「我們在已燒毀的監視攝影機中，解析出了這些殘存的資料，可能有助於案情的調查，這份資料是我瞞著上級偷偷複製一份出來，看在您是柯薩克博士的親人我才給您，所以請您不要告訴我的長官喔。」

　　「殘存的資料？」卡琳卡播弄著手上這枚晶片，心中充滿了疑惑。

　　「好了，我不能和您對話太久，我得趕回本部了！」山村警官將手上的小冊子收回自己胸前的口袋後，迅速離開了現場，留下一臉茫然的卡琳卡仍待在等待室的座位上。

　　看著手上這枚唯一的線索晶片，卡琳卡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

　　「卡琳卡，你最近精神好像不太好！」

　　三天之後，卡琳卡再度於午後的咖啡廳與光惠會面，只是今天的卡琳卡，已不像過去般朝氣蓬勃，在她的面容彷彿有一層無形的憂愁覆蓋住，這股憂愁使得周圍的人都感到了一股沉重。

　　面對光惠的問題，卡琳卡並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喝了一口咖啡。

　　「三天前在海畔町發生的瓦斯氣爆意外，正是你的父親所住的房子吧。」

　　「嗯，是呀……」卡琳卡輕描淡寫道。

　　「抱歉……」發覺自己不知不覺提起了這個話題，光惠連忙道歉，「我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

　　「沒有關係，別在意，畢竟這件事是事實，不面對只是逃避而已。」

　　門口再度響起了進門的鈴鐺聲，接著伴隨而來的是客人的腳步聲，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場景，但此時一道男聲卻叫住了卡琳卡。

　　「卡琳卡學姊！」那男聲說道，「你要我解析的資料我已經解析出來了。」

　　聽到這道聲音，卡琳卡驚訝地轉過頭來，臉上浮現出這幾天來第一次高興的神情：「是真的嗎？」

　　「解析的資料？」介於卡琳卡與那位男同學之間的光惠，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隨即她便與卡琳卡以及那位男同學來到了資工系的系計算機中心。一打開系計中工作區的大門，她便看見豎立於工作區正中央的全像環狀投影螢幕上寫滿了複雜的數字及符號，完全無法看出這些數碼所代表的涵義。

　　「卡琳卡，這個是什麼資料？」光惠向仍與那位男同學討論的卡琳卡詢問道。

　　「這個是三天前在爸爸別墅的監視攝影機中發現的資料……」卡琳卡回答道，「有位與爸爸認識的警官偷偷將它交給了我，因此我拜託佐藤同學，幫忙將這份資料還原。」

　　卡琳卡語畢後，那名戴著一副圓框眼鏡、略顯臃腫的男學生便繼續說了下去。

　　「我已經透過各種演算法對這份資料進行測試，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找出這份資料中所隱藏的規律……」被喚為佐藤的男學生說道，「這份資料雖然是儲存在攝影機中，但它並不是一份影像檔，而是一份文字Script檔，你瞧！」

　　佐藤說著走向了投影螢幕下方的工作站電腦，雙手開始在電腦鍵盤上飛快地移動起來，同時介於工作站電腦與卡琳卡間的環狀投影螢幕上的內容也跟著開始向下捲動，卡琳卡可以看見在一連串無法解析的數碼間，幾個字元被紅色字體選取了起來，一開始紅色字體只有零星地散佈在眾多數碼間，但伴隨著螢幕上的頁面被捲至頁尾，佔滿螢幕的紅色字體也越來越多，不過大多數被解析出的紅色字體也只是一些殘缺不全的單字，完全無法組合成意義明確的語句。

　　「所謂的Script檔，就相當於人工智慧程式的記憶軌跡列表，也可以說是一種Index Search Form！」佐藤一面走出了工作站電腦的背後，一面解說道，「雖說這份資料是在三天前才被發現儲存於令尊家中的攝影機中，但我發現它儲存的時間是在更早以前，從其中一筆記錄的時間看來，至少是在今年的一月十三日之後。」

　　「一月十三日？」卡琳卡稍稍思索了一下這個日期後回答道，「那不就剛好是……」

　　卡琳卡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日期，因為一月十三日的這一天，正是引發原型復活危機的網路犯罪組織WWW宣告瓦解，同時也是父親重傷入院的日子。

　　佐藤微微點了點頭，似乎了解卡琳卡此時心中的想法，他再度走向了工作站電腦，繼續解說道：「一月十三日那天所發出的訊息，也是目前這份資料中唯一能解析出來、具有意義的完整語句，因為剩下的資料幾乎已損毀無法讀取，唯有這個日期的字串是最後儲存入資料集中，被放置在整個資料串的尾端，所以沒有受到波及。」

　　卡琳卡抬起頭再度看向設立於工作區中央的環狀投影螢幕，原先散佈在雜亂無章的數碼間的紅色字體此時已開始改變排列組合，經過僅僅兩秒的排序時間後，被數碼包圍的螢幕上顯示出了一行完整的語句。凝視著這行外人看來匪夷所思但對卡琳卡來說無比驚訝的語句，卡琳卡的唇瓣不由得輕聲唸出了這行語句：

　　「For…Forgive me, Dr. Cossack.」

　　光惠繞過了訝異的卡琳卡的身影，走到了與卡琳卡並行的環狀螢幕前，跟著唸出了這行語句。

　　「『原諒我……柯薩克博士』？」她說道，「為、為什麼這樣的訊息會殘留在你父親房子的攝影機中呢？」

　　卡琳卡並沒有回應光惠的詢問，她依舊帶著睜大雙眼的神情凝視著環狀螢幕上的內容，腦海中好像被喚起了某種事物。她努力在腦海中翻找，想找出潛藏於記憶門扉中的那道讓她在意的鑰匙，一月十三日加上柯薩克博士的名字，讓她回想起了某種被遺忘的事物。終於，在碰觸到那支鑰匙的一瞬間，一個人名在她的眼前浮現了出來，她立即不假思索地將腦海中的那個人名唸了出來：

　　「佛魯迪……」

　　這個人名一出口，其餘兩人立即顯露出驚愕的面孔轉頭望著她，其中光惠的表情更是帶著恐懼。

　　卡琳卡知道為什麼眼前的兩人會露出如此駭然的表情，因為那位人稱黑暗破壞神，殘虐無道、胸無仁德的網路領航員－佛魯迪，不僅是所有網路領航員敬而遠之的黑影，更是所有人類工程師最不想觸及的惡夢，凡是與他牽扯上關係，完全沒有任何人能夠全身而退，惟獨通過裏世界考驗的某位藍色領航員以外。

　　「卡琳卡……」光惠小心翼翼地從乾枯的喉嚨中發出聲音，「你、你認為這個訊息就是……那名領航員留下的嗎？」

　　「嗯……」卡琳卡微微點頭，將食指與拇指放在唇邊陷入了沉思，表面上繼續複頌螢幕上可見的每一個單字，但某種無法形容的懸念卻盤據在她心中。

　　「卡琳卡學姊，你認為就是佛魯迪攻擊你父親的房子、將他帶走的嗎？」這回換佐藤發出了疑問

　　「嗯……」卡琳卡依舊是點了點頭，但是對於表面上自己做出的回應卻抱持著懷疑。

　　過去以來，她對於佛魯迪這個黑暗破壞神的印象一直是處於負面，儘管她了解佛魯迪過去的遭遇及他會如此憎惡人類的原因，但是在父親的努力一直無法獲得回報、更是遭到他傷害的情況下，使卡琳卡一直無法原諒佛魯迪的所作所為。然而如今，當她親眼看見疑似佛魯迪留下了訊息後，讓她對這名黑暗破壞神的印象產生了動搖。這個訊息真的是他留下的嗎？為什麼他會留下這樣的訊息呢？她在心中問著自己，從字裡行間彷彿還能看見更多的事物，有太多的疑問是他過去沒有設想過，也沒有考慮過，這使她心中燃起了一股決心，她知道惟有那個人可能知道父親現在在哪裡，儘管沒有任何根據，但這樣的想法卻深深根植於心。

　　「卡琳卡……」

　　經過了許久，卡琳卡回過神來，她才發現光惠正呼喚著她。

　　「……你沒事吧！」光惠顯露出擔憂的神情望著她。

　　卡琳卡這才趕忙展露出她平常的笑容回答道：「放心，我沒事。」

　　當陷入沉思的思緒回到現實後，她聽見了佐藤繼續解釋的聲音：

　　「這份資料最後發送出來的時間是二零零四年的一月十五日，剛好就是五個月前的WWW事件落幕的兩天後，目前我還無法掌握到這個訊息發送出來的確切位置，但大概可以知道它的發訊範圍，它的範圍大概是在裏網路以北靠近中東地區網際網路區域入口處一帶，那裡據說也是中東軍事大國Z國的管制地帶。」

　　「嗯，我了解了，謝謝你，佐藤同學！」

　　卡琳卡向佐藤鄭重道謝後，將臉轉向了身旁的光惠：

　　「光惠，有一件事我想麻煩你。」

　　「什麼事情？」

　　當卡琳卡說出了下一句話後，光惠頓時臉色大變。

　　「卡琳卡，你、你是開玩笑的嗎？」

 

—

　　一週之後，卡琳卡與光惠再度來到了資工研究所的計算機中心，但這次她們所前往的地方不是工作區，而是由工作區後方的特別研究部門所連接的人機系統實驗室，那裡正是卡琳卡所屬的研究生進行人因工程研究的場所。由於今天是星期日，因此計算機中心及實驗室內都沒有任何人值班，雖然研究生周日自動放假違背教授的希望，但也因為這一點讓卡琳卡和光惠不需花費時間向其他研究生解釋緣由，因為不論是任何人，當她得知卡琳卡即將採取的行動時，必定會採反對意見而加以阻止，這是卡琳卡所能理解的事，但即使如此她仍決定邁步向前。

　　當她們一打開實驗室的大門，便看見在偌大的實驗室中，佈滿許多連接線與儀器的實驗台內側，有一張醒目的巨大白色機械座椅被設置在實驗台的最高點，如同太空人所乘坐的太空艙般，被層層的半透明保護罩保護著。這是一年前科學省提供給電算大學作為研究教材的人類腦波轉換裝置－脈動傳輸系統(Pulse Trasmission System)，也是二十年前科學省開發初期網際網路原型時所用的輔助工具，其原理為以PET作為傳輸媒介，將人類的腦神經脈衝轉換為電子訊號輸入進電腦系統內部，讓人類能夠以虛擬化的身體在電腦世界中活動。但也因為這項系統對人類身體造成極大的負擔，因此在十五年前的「原型叛亂事件」之後就被冰封在科學省的儲藏室中，直到去年才被交付予電算大學作為學術研究之用。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卡琳卡？」光惠一面看著卡琳卡彎曲著身體爬入機械座椅中，一面露出擔憂的神情，「將人類的腦波傳送至電腦世界，這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況且對方又是那人稱黑暗破壞神，最可怕的黑影－佛魯迪，若弄不好的話就會和你的父親……」

　　「沒有關係的，光惠！」卡琳卡以熟練的步驟開啟了脈動傳輸系統，並將設置於椅背上的腦波轉換器沿著升降軌道壓至自己的頭頂上，「我不怕失敗，此外，我和那時候的父親不一樣，父親那時候乘坐的脈動傳輸系統，是將腦波轉換為電子資料後直接送入電腦世界中，所以風險是一般完全同步的四倍，但是這台機器的設計已增加了對使用者的保護措施，它將使用者的腦波資料置入於實驗領航員的軀殼之中，讓實際風險下降了220%，使用者即使在電腦世界中，也能像網路領航員一樣活動，一樣使用晶片，即使遭遇到可能危及生命的危險時，系統也會自動將使用者資料強制登出。」

　　「但是，卡琳卡！」光惠說道，「你也知道，那只是實驗測試出來的數據，這台機器就連實際測試都還沒有進行過，這麼貿然地前往最危險的裏網路世界，實在是太……」

　　「光惠……」卡琳卡注視著光惠的雙眼，眼眸中透露出尋求信賴的目光，「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但是……請相信我，好嗎……這是個難得的機會，無論如何我都想見一見佛魯迪，他或許知道父親的下落，他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沉默了一會，光惠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阻止卡琳卡的決心，因此她只能輕輕擁抱了卡琳卡一下，以姿體語言表示出自己的信賴。

　　「我知道了，卡琳卡，既然是你的決定，我想我也無法阻止妳了，但是……」她加強了話語最後的語氣說道，「你……一定要回來喔！」

　　「放心吧，光惠！」卡琳卡豪邁地向她豎起了大拇指後，便將頭伸入了腦波轉換器的固定帽中，「我一定會再回來的，所以導航工作就麻煩妳了。」

　　「嗯……」帶著淚光，光惠拉下了椅子上的紅色拉桿之後，椅背上的帽子頓時發出了一陣光芒和滑動的聲響，接著卡琳卡的腦波資料如預期地被傳送了出去。

 

　　「Pulse Transmission, Execute !!!」

 

　　女子的決心與希冀，朝向了電腦世界的深淵－裏網路世界前進。

　　等待在光輝與黑影之後的，究竟會是什麼呢？

 

 

Chapter_03_.c　旅程

 

　　我們的相遇，而後的戰鬥，彷彿被無形的絲帶所接連……

 

　　戰亂不斷，整個包覆在裏網路世界中的Z國網際網路－第Z-4235區域，是黑暗擴散最為嚴重，據說就是混沌王最有可能躲藏之處。但是這裡，除了詭異的天色和屍骸遍野的大地之外，根本什麼也沒有了。

 

　　小夜曲那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前往東方，你將會找到你要的答案！』小夜曲那時是這麼說，當我對於心靈感到莫名的疲憊時，那傢伙給了我這樣的答案，但是，到底會遇見什麼呢？對於人類的離棄，親手將父親殺死，親手將自己染上黑暗，這個世界對於我早已沒有任何盼望了，究竟還會有什麼東西等著我嗎？

 

　　『那份你壓抑在內心中的冀望，你將會親手自己找到……』

　　哼，什麼冀望，真是可笑。除了力量之外，剩下我還有什麼期望嗎？

　　但儘管我這麼想，我還是來到這裡了……

 

　　我想我錯了……

　　在那眼前，沒有比過去還要更震驚的事，我感受到人類的氣息，但這個人……

　　深褐色的捲髮與碧藍的眼睛，冷靜的成熟略帶天真的稚氣。這女孩，雖然外表已有改變，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難不成她是……

 

　　「你是……卡琳卡小姐……柯薩克的女兒？」

　　沒有錯，在過去與柯薩克博士相處的記憶片段中……曾經看過這個人。

 

　　「哈哈哈哈哈───」

　　我按著頭大笑了起來，以過去的瘋狂試圖壓制住內心的激躍，並以冷酷的表面掩蓋雀動的表情而大吼道：

　　「人類，你竟有膽來到這裡，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佛魯迪，太好了，終於見面了！」對面的這女孩……不，這人類喜悅的流下眼淚，不禁讓人不知所措。這人就是那時候還是小學的女孩嗎？真是不可思議，當初那個曾翻倒柯薩克博士的茶壺而被訓了一頓的可愛小女孩，竟然已經變成一個亭亭玉立的淑女。看她身上所留下的傷痕與污漬，難不成她是獨自一個人來到了這個隱藏眾多病毒和木馬，最危險的裏網路世界中。見到這個景象，原先帶有強烈恨意的我，不知不覺的將殺氣隱藏了起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一直想見見你，我在我的電腦中聽到了你記憶碎片的呼喚，因此跟著發送的路徑來到了這個地方。」

　　記憶的碎片，怎麼會跑到她的電腦中？我回想起，在那時被原型吞噬之後，我的資料變成零碎不堪，或許就是在那時候……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為什麼面對這傢伙，我卻有一種驚恐的感覺。

　　「佛魯迪，請你幫助我，我父親……柯薩克博士他失蹤了！」女孩說道。

　　「你說柯薩克博士他……？」

　　「嗯，在幾個月前，原先退休的父親，為了調查黑暗力量的來源，因而前往Z國，但就此失去了蹤影……到目前為止都沒有音訊，我只知道，你是唯一可以找到他的人……請你幫助我吧，佛魯迪。」少女哀求道，看得出來那不是偽裝的。

　　柯薩克博士……我的父親，那時候，儘管我了解了並不是柯薩克博士拋棄了我，但是我還是直接向柯薩克博士出手了。為了獲得那股力量，我是這麼的瘋狂與邪惡，但是我真的很想說……對不起，柯薩克博士……。渴望著再度重回那道溫暖的光輝，但現在的我已經……

　　「那干我什麼事……」我背過了身，隱藏住了自己的悲傷，由冷漠所掩飾。「我和那男人早已沒有任何瓜葛了！」

　　「佛魯迪……」

　　「快回去吧，人類，念在你是柯薩克的親人，我不想對你這個敢來冒犯的人類出手，你最好快點回去。」暴風般的怒吼聲從我口中響起。哼，小夜曲那傢伙說的就是這個嗎，真可惜，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是不會上當的……說什麼我是不會再相信人類了，在威利那一次我就已經徹底看清你們人類的真面目了。

 

　　『人類並不是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樣，雖然少數人屬負面的惡性，但大部分的人仍是擁有慈愛與關懷的善性呀。』小夜曲過去的那番話在我腦海中響起，這種陳腔濫調對我是不管用的，人類，不論如何，我已經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

　　『你的時間從那時候開始，已經停擺很久了……』

　　「佛魯迪…」少女再度開口。「我仍然相信你……」看著少女的流露的真誠，我不禁愣住了。「我聽說過你以前的事，儘管你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相信佛魯迪你，一定還十分懷念以前的親情，因此……請你一起跟我回去吧，再度回到過去展露笑容的時光，好嗎？」

　　「住口！」越接近過往的溫情，我反而更加懼怕而產生排斥，我大吼道。「那種東西我早已不需要了，你要是敢再說一個字，信不信我立即將你的資料刪除的一個不剩。」

　　「佛魯迪，不要逃避……」

　　「住口─────」我大聲喊叫。在這瞬間，瘋狂的血紅佔據我的眼睛，一股無名的怒火頓時燃燒至最高點。在憤怒加持之下，一道紫紅色的闇炎所擴張的混沌夢魘在我手中彈出，並且下意識的朝向那女人的身影擲去…

 

　　呼……呼……呼

　　破壞的衝動在我的理智阻止下及時被停止，少女沒事。呼……呼……呼。我……幸好我沒有傷害到卡琳卡小姐，幸好我沒有再犯下同樣的錯誤，我……不想在造成同樣的遺憾了，可是現在的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呢？

　　「快回去，卡琳卡小姐…」我轉過身，讓自己的身影隨風消失。「我不想再沾染人類的俗世，快回去吧！」

　　我是在逃避嗎，為了逃離越是接近過去的親情越是深感罪惡的感覺。

　　柯薩克博士，我雖然想回去，但我實在沒有臉再見到您…

　　你能告訴我該怎麼做嗎，小夜曲……

　　……………

 

 

—

　　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了…

　　那傢伙竟然不怕四周的危險，一直每天等候到現在，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物，難道不怕死嗎，在這種就連領航員的望之卻步的裏網路世界中，一不小心就會失去了性命，這傢伙難道是神嗎？但是……儘管你等的再久，我是不會再相信人類，別以為三顧茅廬就能動得了我。

　　「唉，你別這麼刻薄嗎，答應人家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小夜曲那傢伙又再說什麼風涼話，真想揍他一頓。

　　「哼，我早已和髒污的人類決裂，我才不會再度回到那裡去，說什麼我都不會！」我堅定的說道。

　　「是嗎？」小夜曲不懷好意的笑道。「那你為什麼每天還在這裡徘徊，消滅企圖侵入這裡的病毒，如果不想理她，一走了之不就行了…」

　　「你這傢伙…」憤怒的嗓音從我口中響起，我大吼道。「你這拉塔特斯克二世給我閉嘴，我總有一天一定會獲得你的力量，你能為所欲為也只有現在了，你等著瞧好了。」

　　小夜曲只是一貫慈祥的微笑，不管是任何威脅都動不了他……

　　「你之後有何打算呢？」他問道。

　　「哼，那還用說，在審判日到達之前，我的那個目標永遠不會變的。」

　　「你並不是真的是邪惡，你也有……想守護的東西…」

　　哼，小夜曲這傢伙，到底在說些什麼？

 

　　那時的祕境聖殿，為了對付襲來的黑暗生命體－混沌之王LORD OF CHAOS。由小夜曲所帶領的十字軍，已蓄勢待發準備與黑暗一決死戰。身為中隊長的我，當然也有加入戰局的必要。哼，要用我身體內的黑暗物質來制衡黑暗，實在是太可笑了。LORD OF CHAOS，牠是個老奸巨猾的傢伙，由無數黑暗怨魂的鬼火分身所集合而成的黑暗集合體，不知道究竟會出現在哪邊，儘管我曾經跟那傢伙戰鬥過一遍，只可惜還是被他逃了。雖然我與小夜曲那班人一樣，目標是消滅混沌王，不過其實我的真正目的是要奪取混沌王的力量。那種深沉怨恨的黑暗，只要獲得那股力量，我想就連小夜曲也將不是我的對手。我原先是這麼想，不過混沌王已經有數年沒有現身了，牠究竟在何處呢？

　　隨著時光的飛逝，直到那一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Emergency, Darkloid Lord of Chaos appear in the Area Z-2351…」

　　在聖殿的那些遲鈍的傢伙發現之前，我就已經察覺到混沌之王的氣息的所在，但是我心中卻有種不詳的預感。第Z-2351區域，Z國境內的網路範圍，也就是當初的那個地方，難不成那傢伙還在那裡。

　　「人類─────」

　　果然如我所料，那傢伙竟然已經被抓走了。連我也不知道，我擔心她的理由何在。為什麼我要擔心她，難道是因為她是柯薩克博士的女兒的關係，還是對於過去仍耿耿於懷的關係。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隨著我的呼喊，暗黑的憤怒烈炎在我手中迸裂，一掌重擊在混沌王骨骸的身體上，破裂的聲響頓時響澈…

　　但我錯了，由於剛才憤怒的衝動，導致混沌王的身體碎成了八塊，但我沒有料想到這麼一來更給了混沌王攻擊的機會，混沌之王屍塊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薄暮中。對於黑暗的我，這種小計倆是難不倒我的，唯有一點我沒有察覺。

　　「你這個白痴，你難道一點都不怕喪失性命嗎？」我這麼大罵著那傢伙。不過看她一副委屈的模樣，我也不好在說什麼了，這個人類還真會替我找麻煩。

　　『你也有……想守護的東西。』咕，可惡，小夜曲的廢話又在我的腦海中浮現了。

　　事件才正要開始，我萬萬沒有想到，被我炸的粉碎的原以為就此消失的混沌王的竟然再度組合了起來完全復活，這時我終於了解到了一件事，混沌王是藉由吸取我的力量才得以生存。這……怎麼可能，難道混沌王就是我內心的反面嗎？

　　「佛魯迪─────」我無法相信，在混沌王最後一掌撲襲而來之時，我永遠無法相信，那傢伙竟然衝了過來，毫無理智的擋住了混沌王的最後攻擊。

　　「卡琳卡小姐─────」

　　反身攻擊之下，我徹底的將混沌王封印至混沌的世界之中，但是那傢伙……的身體卻也因此受到嚴重創傷，資料開始產生崩解……如果不馬上回復必定會被刪除，在現實世界中死亡。

　　「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傢伙……為什麼這麼傻，你這麼做到底有何意義！」我抱著她逐漸崩解的資料大喊道，將壓抑的悲傷以憤怒的話語大喊出來。人類就算是這麼的愚蠢，為什麼就連你也要這麼不顧自己的性命。

　　「真抱歉……」女子細小的聲音，微弱的顫抖。「我不知不覺就……因為幫助別人……本來就不需要…什麼……複雜的想法……不是嗎？」

　　「卡琳卡小姐……我……」

　　星光的冉冉升起而消失，過去的恨意在這時極度的悔恨下，更加深一層的哀働與自責，楓紅於空飄落，更染紅原先已相當陰冷潺血的心靈，這世界到底有什麼是值得考慮的……什麼才值得在意呢？我無法理解……

 

 

—

 

　　「放心吧，佛魯迪，卡琳卡小姐有救的……」

　　感謝小夜曲……我是第一次的會感謝其他人，那時他的力量救活了原瀕臨死亡的卡琳卡，那就是小夜曲所謂的慈愛，包容萬物的力量嗎？

　　「不，那是因為你那時對卡琳卡的『關懷』，才能卡琳卡小姐的資料保持完整不致損毀，小佛。」

　　「哼，少說廢話了！」儘管這麼說，還是讓我不禁笑了起來，原先我體內的凶惡的血液，這時彷彿都凍結了起來，真是不可思議呀……我似乎都忘記了一件事……

 

　　「人類，你想要和我搭檔嗎？」

　　在那次的事件後，我做下了一個抉擇。「但是，我只和能和我彼敵的人搭檔，你說你要用什麼來證明你的實力呢，卡琳卡？」這個抉擇的成功與否，必須看你的表現才能完成。人類，既然你有膽識的話，我倒想看看你的能力。

　　「就讓我用戰鬥來證明吧！」女子答道。

　　「戰鬥，哈哈哈哈哈…」聽到這回答，我不禁放聲大笑。「別開玩笑了，人類身分的你，怎麼可能有能力和我戰鬥呢？」

　　「就算我是人類，我也能藉由外部操控來使用對戰晶片，這麼一來我就和領航員一樣了…」少女堅毅的眼神回答道。

　　「哼，真有趣，那我就照你的意思開始吧！」

　　這個傢伙……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他真的能改變我嗎？我真想看看，就讓我親手來測試一下。只見那傢伙手中逐漸浮現了晶片傳送的武器，我的手中也亮起了闇炎的光輝…

 

　　我是代表黑暗的使者，如今這股黑暗以新的道路繼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