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漫長的黑夜終於露出了一線曙光，

　　我彷彿穿過了時間的長程，在沒有盡頭的黑色潮水之中，

　　那塊與我的故鄉相同的美麗淨土就在眼前，

　　然而不論是理想抑或現實，皆只是虛幻一瞬

　　當混沌烈焰燒盡這個原野時，這個世界將不再完整。

 

 

《Song of Wing》 – Pico Potato Piroshky

 

 

 

 

 

　　那是發生在地球所在的時空以外另一個平行宇宙，就連光年也無法計算的遙遠天際。那裡的時間與我們這裡不同，相較於我們由「過去」流向「未來」的時間，那裡的時間卻是從「未來」流向「過去」，換句話說兩邊的時空流向互為相反，只有當兩方時間於某個點同步時才能互相連接。

　　最初沒有人知道自己所在的宇宙外還存在著另一個時空，然而當「宇宙審判系統」迪歐穿越連接兩個世界的時空隧道，並更動了這個世界的平衡之後，一切的事件便開始了。

　　六千五百萬年前的那顆隕石，改變了整個地球原先規劃好的未來……

 

 

　　巴哈姆特共和國紀元五百零二年十二月九日（地球相對時間兩百二十四年後）

　　伊利希姆浮游大陸‧第七百二十一管理空間‧歐悟德雙子行星

 

　　一道流星劃過了繁星點綴的夜空，消失在地平線的彼端，儘管這個星球的大氣層早已消失，但透過天體系統的模擬仍能創造出這個星球原有環境的天文現象。遙望著這幅光景，我在研究室的窗前坐了下來輕嚐一口卡布奇諾，再度將眼前的個人電腦重新打開。

　　歐悟德雙子行星，位居巴哈姆特工業管制區域的邊陲地帶，過去曾是相當興盛的高科技發展重鎮，但隨著環境汙染如今已成為一片廢墟，其外表在黑色的宇宙大洋間就如同兩顆大小不等的球體，過去歐悟德如同其他行星般只有單獨一顆行星，但隨著人口比例逐漸失衡促使歐悟德國聯政府著手建造第二顆機械衛星來解決人口過剩的問題，兩顆星球間以量子通道相互相連，其間包含控管兩顆星球間引力平衡的中繼管制站。身為中繼管制站研究人員的我，現階段每日的工作除了對歐悟德的環境資訊進行分析外，目前首要工作正是將歐悟德的時空資產存入系統管理員中心「迪歐」之中，因為不久的將來，歐悟德將會從這個宇宙中消失。

　　「主任，已將A946段資料記載完畢，剩下還有百分之三十的硬件資料就是B組的工作了。」

　　幾名研究人員的聲音將我從回憶拉回了現實，只見他們早已揹起返鄉行囊準備離開本地。

　　「辛苦你們了，接下來你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我向他們道別之後，再度埋首於最後的工作中。

　　由於這顆星球即將到來的命運……不，應該是居住在這顆星球的我們一手造成的結果所然，我們的生活圈已將於時間到來的那一天消失。所有居住在歐悟德本星的人民正跟隨國聯政府的指示遷移至其他行星去，位於此處工作的研究人員在工作完畢後也將隨他們的家人一起離開這個星球，連我也不例外。看著窗外這片灰色的星球表面，我能看見這個景象的時間也已不多了。

　　寂靜的研究室中響起了鬧鐘的鈴聲，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我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出研究室，依預定的時間準備前往交誼廳與約好的人共進午餐。

 

　　我的名字是亞倫狄爾‧空羅(Allendale Conroe)，二十五年前來到歐悟德並定居下來後，便開始在中繼管制站內進行研究工作，我的人生幾乎有三分之二都在這個管制站的研究中心內度過，這個地方也可以說是我的家，因此即使這裡並非我的出生地，但對於即將到來的別離，仍舊是讓人感到些許的感傷。

 

　　管制站的交誼廳，是平常所有研究人員休息時所聚集的地點，我的目光很快便注意到藏在展望台後面，那道淡青色長髮女性的身影，我立即走了過去打聲招呼。

　　「嗨，等很久了吧！」

　　「真是的，亞倫，不是約好十一點見面嗎，害我等了整整一個小時！」

　　一見面就是一連串的抱怨，不過我也只能點頭賠罪，誰叫她是我最親愛的妻子。

　　「抱歉抱歉，一入神我就忘了時間！」

　　看著妻子的面容，實在很難想像我們已經結婚三個月了。

　　我的妻子悠娜‧索斯曼(Yonah Sossaman)，與我同為管制站的研究人員，過去曾是地面環科所的講師，我也是在那時候與她認識並開始交往，如今已經過了將近十年的時間了。

　　「話說回來，今天的工作如何呢？」走在通往餐廳的長廊上時，我們一如往常地聊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已經將百分之八十的時空資產處理完畢了，再一個禮拜之後就能告一段落！」我信心十足地向妻子保證，「當這次的工作結束之後，我們就能開始從三個月前就不斷被延後的蜜月旅行了。」

　　「是呀，但是……」說著妻子與我共同看向了窗外那幅被機械外殼所覆蓋的灰色星球遠景，「到那個時候我們也要向我們所居住的故鄉告別了。」

　　「嗯，人類所付出的慘痛代價，是否能藉此得到教訓呢？」

　　我不禁回憶起過去在環科所時，身為講師的妻子曾經說過的話。

 

　　已進入量子科技爆炸時代的這個世界，幾乎已經沒有不可能的存在，然而正因為這種爆炸性科技的發展，讓這個星球的環境走向了終點。

　　五百年前，歐悟德也與我的故鄉一樣是個美麗的水藍色星球，但隨著科技的發展自然資源逐漸枯竭，並且在重力引擎大量使用下，於三百年前終於發生了史前無例的「萬有引力失衡事件」。在整個星球即將滅亡的五十年緩衝時間內，國聯政府於歐悟德外的衛星軌道上緊急建造了一座機械衛星「露璃絲」，藉由機械衛星以合力為零的方式對歐悟德星失控的引力進行制衡，才化解了危機。

　　同年，為了解決歐悟德大面積環境汙染與人口過剩等問題，於是國聯政府開始進行「生活圈改造計畫」，將一半的人口遷移至機械衛星上之後，在整個受污染的星球表面建造一層機械外殼，讓人類在外殼上重新模擬的生活圈內生活，藉由生活圈管理系統對地下環境進行開發，原先就已覆蓋整個地表的人類都會區開始擴展至地表以下，透過電腦的恆溫管制人類甚至連地心也能居住，負責管轄這整片廣大的機械外殼生活圈的是建造在機械衛星「露離絲」上，相當於歐悟德守護神的「迪歐」。

　　身任系統管理員中心的「迪歐」是由兩個管理單元－「斯拉(Slur)」和「泰(Tie)」所組合而成的雙核心處理器，它們除了是整個歐悟德電腦系統的守護神外，更是連接宇宙聯合網際網路的一個重要通訊節點。近代資訊科技的發展下，星球間的物質傳輸已不需依靠太空船來傳遞，只要透過宇宙聯合網際網路的電波傳送便能輕鬆轉移任何物質資料。為了因應時代潮流，並改善人類與電腦的親和性，國聯政府所實施的「生活圈改造計畫」一部分計畫是透過生物細胞複利葉轉換，將生活在歐悟德的有機生命體轉換為半電信生命體的存在，如此一來便能免去生物體與硬體間的隔閡，讓人類能直接與電腦進行溝通。

　　然而如此龐大的生活圈架構隨之而來的是災難的發生，在人心與電腦系統的結合下產生了許多反社會的BUG存在，或許那原本就是人心黑暗面使然，但在複利葉轉換後更加強了這種黑暗面的力量，為此國聯政府重新設定了「迪歐」內部機能，賦予「迪歐」另一項對居住在歐悟德所有半電信生命體進行審判的功能，透過廣大的電腦系統以即時偵測並自動判別每個居民行為的善惡，一旦出現反社會的傾向便直接送入「迪歐」內部的司法審判程序中，在短短三秒內做出刪除抑或放行的抉擇，藉此導正整個生活環境的正向發展。這樣的審判機制實行了兩百年直到近一百年因人權意識的抬頭才被廢止。

　　但即使歷經數次的災難人類仍不會藉此得到教訓，在不當開發電信資源與環境破壞下，以機械衛星「露璃絲」和「迪歐」所構成的環境維護系統很快便失去了效能，人類再度面臨了一次生活圈遭受限制的困境，此外人類對放射性元素的濫用更是加速環境被破壞的速率，當國聯政府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時，能源開發所造成的大規模毒氣事件已讓全球百分之二十的人口死亡，人類再度瀕臨毀滅的危機。

　　所幸在國聯政府的搜尋下很快在一百萬光年外找到了另一顆與歐悟德相似的水藍色星球，國聯政府因此於五十年前宣布開始進行「人口遷移」，根據環境科學部的預測這個星球的環境維護系統將能支撐至五十年以後，也就是從今天算起的二十二天後，當環境維護系統失去效能的那一天，歐悟德長久以來受到機械衛星作用的引力將再一次失衡，加上過去總總對地心過當的開發，歐悟德的地心將會在同一時間無法負荷而爆炸，徹底地從這個宇宙中消失。

　　然而這樣的教訓是否能對全人類有影響呢？對此真的是讓人感到憂心。

 

　　我和妻子走入了研究人員餐廳，由於所有人員忙於返鄉遷徙，因此餐廳內格外地冷清，從餐廳後方將整顆歐悟德星盡收眼裡的大型展望窗看出去，已停擺的照明系統讓過去曾是人類活動相當興盛的西半球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剩東半球殘留著還未離開母星的居民所留下的幾盞密集光源。

　　從歐悟德星北方受光面的曲形地平線透視出去，遠方數百航里的另一顆衛星有如一顆白色的球體，孤獨地漂浮在宇宙的大洋中，遙望著這幅光景，不禁讓我回想起過去故鄉時的某個民俗節日。

　　「再三個禮拜就是中秋節了呢！」

　　「中秋節？」聽到我的這番話，妻子翹首帶著好奇的目光問道，「你說的是你故鄉的節日嗎？」

　　「嗯，是呀……」我帶著懷念故鄉般的語氣敘述道，「那是從我故鄉『地球』中一個名為『中國』的國家所傳過來的節日，在我的故鄉外有一顆稱為『月球』的衛星，隨著地球對所屬系統恆星的公轉運動，月球會固定發生盈虧現象，因此發展出了各式各樣的傳說，每年中國農曆八月十五日的中秋節這一天，當地居民皆會團聚在一起賞月，是中國人相當重要的民俗節日。」

　　對於非在地人可能無法了解這個節日的真正涵義，然而妻子仍露出深感興趣的表情。

　　「聽起來似乎是個相當有趣的日子，改天是否也能帶我去看呢？」

　　「這可能有點難度！」我笑道，「雖然在歐悟德並沒有會發生盈虧的衛星，但或許我們能將露璃絲當作月球，在那一天一起來賞月喔。」

　　「那你可不能食言喔！」

　　對於我這番提議，妻子笑答道。

　　就在我們談笑有聲之時，一道中氣十足的嗓音正好從我背後發出。

　　「你不就是亞倫狄爾先生嗎？」

　　聽到這道嗓音，我和妻子同時轉過頭來，站在我們的桌前的是位留著一頭及腰棕色長髮，英氣凜然的青年，他身穿著深色緊身衣與一件金屬硬質背心，即使不刻意展現仍能感受到這名青年身上不凡的氣息。

　　「凱！」我立即站起身來與他握手致意，「好久不見了。」

　　「你也是呀，半年不見了，亞倫狄爾先生！」

　　「你好，嗯……」妻子抬起頭，以困惑的眼神看著我：「亞倫，這位是？」

　　「這位是巴哈姆特宇宙管理局機動部隊隊長－凱！」我連忙為兩方介紹，「在管理局中可是排行前十名的優秀提督，兼具狂野與冷靜的戰鬥風格素有『獅子王』之稱號，同時他也是曾經平息機界原種災難的功臣呢。」

　　「久仰大名，凱提督！」妻子聞言，也站起身與凱握手致意，「沒想到能親眼與您見面，真是我的榮幸。」

　　「我也久仰優娜小姐的大名許久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也能直接以我的名字－凱來稱呼我。」

　　簡短交談一會後，我邀請凱在我們這桌坐了下來。

　　「話說回來，凱！」當三個人坐定位後，我首先開啟了話題，「你今天怎麼會來到管制站呢？」

　　「我只是想再一次看到我的故鄉的全景罷了！」說到此處，凱輕嘆了一口氣。

　　即使不用言語表達，我和妻子也能感受到凱內心不捨的心情，因為歐悟德對於在座的我們三個人來說皆是曾經伴隨過一段不短的日子的故鄉。

　　「凱，您也是在歐悟德長大的？」妻子問道。

　　「是呀，我從出生以來便一直住在歐悟德，並親眼目睹了當年哈米吉多頓大災害發生的過程。」

　　「你說的沒錯！」我回答道，「只要曾居住在歐悟德的居民，我想應該都有很深刻的感受。」

　　此時，凱突然聲調一揚說道：

　　「對了，亞倫狄爾先生、優娜小姐，你們有聽過『烏魯斯』的故事嗎？」

　　「『烏魯斯』，你是指歐悟德歷代傳誦的經典『埃達古經』內的故事嗎？」

　　「嗯！」凱微微頜首，有如說書人般的語氣繼續說道，「相傳紀元前五千年以前，歐悟德曾經是被數個王權分化大地的時代，那時沒有現代科學文明，只有以魔法與神話所構成的幻想世界，人們稱之為『亞斯嘉特大陸』。

　　「瓦爾哈拉王朝第十三世君王－葛拉希爾王遠征亞斯嘉特大陸遠境，討伐遠方蠻夷斬去禍患而獲偉大的『尤克特拉希爾之葉』的稱號，然而就在王返回自己國家的途中卻遭到親兄弟暗殺身亡，就此駕崩，其弟謊稱王在旅途中病逝，依照兄弟的排列繼承了王位。暫時繼承王位的弟弟為避免王的勢力反抗，借由各種政治力的操作將異己全數殺害，大法師海德倫擔憂倖存的末子遭殺害，於是連夜帶著末子－菲與傳家之劍逃走，交給了遠境的村落一戶人家收養。其弟在國內極力尋找失蹤的末子以剷除禍根，可惜未果，此外因為其弟未有傳家之劍而不被人民承認為王，因此國內開始了長達數年的王位爭奪戰，群雄割據，戰爭四起，戰國時代就此開始。

　　「十年過後，末子－菲在山中依慣例清晨舞劍之時，救了兩名因墜落山崖而受傷的青鳥，青鳥為感念菲的救命之恩而決定待在菲的身邊，在青鳥的解說下菲得知了自己的身分。舉起傳家之劍的菲，在國內受到人民的擁護繼承為真正的王－第十四世君王恩赫里亞王，帶領集結的好漢展開收歸藩鎮，統一亞斯嘉特的長遠征戰。紛亂的戰國時代於瓦爾哈拉王朝建國六百年終於宣告結束，恩赫里亞王重新復國並遷都阿薩德，重新確立了瓦爾哈拉王朝強盛國度的基礎。

　　「但這樣的太平盛世只持續了三十年便再度走向衰亡，晚年恩赫里亞王懼怕死亡、擔憂王權遭篡奪，聽信近臣讒言而襲殺忠臣武將，甚至連自己的妻兒也送上死刑台，當年願意效忠王朝的各路好漢紛紛離去，然而恩赫里亞王仍執迷不悟，為尋求永恆的生命而深入禁斷之地，與潛伏於黑暗世界已久的混沌魔君卡厄斯簽訂契約，終於讓整個世界陷入了萬劫不復的黑暗之中，直到恩赫里亞王回心轉意時已為時已晚，混沌魔君的軀體早已與世界同為一體。

　　「最後的結果，當年受恩赫里亞王救命之恩的青鳥以自己作為封印的鑰匙，手持代表王權的傳家之劍將與混沌魔君同化的恩赫里亞王封印在毀滅的大地之中，整個世界與混沌魔君的封印一起回歸虛無……」

　　說到此處，凱稍微停頓一會以潤澤喉嚨。

　　「相傳亞斯嘉特毀滅後所殘留的粉塵，就是構成現今伊利希姆浮游大陸的元素，據說歐悟德星也是由那把封印混沌魔君的王者之劍進行自我增值後所變成的星體……」凱帶著笑容說道，「人類就好比是這個神話中的王，原本能夠安祥地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卻被自己的慾望所矇蔽而自取滅亡，就如同這個王最後的下場一樣。」

　　凱說完這一長串的故事後，三個人皆靜默不語，如此的沉默只持續幾秒隨即被妻子打破：

　　「人類雖自詡能操控大自然，但最後仍不得不接受被大自然反撲的結果，儘管現今人類能夠搬遷至其他星球來捨棄原有的居所，但只要沒有改變原有的作法，不論宇宙有多麼廣闊，總有一天人類將會再度面臨自己的罪孽帶來的結果。」

　　「你說的沒錯……」我跟著回答道，「就如同這個故事，或許我們每個人的體內皆流著混沌魔君的血液，因此才會不斷重蹈著過去的錯誤而不自知，但正因如此我們才要繼續奮鬥下去。」

　　三個人再度陷入僅有幾秒的靜默中。

　　此時，凱右臂上的金屬護手響起了鈴聲，當他舉起右臂開啟立體螢幕稍微瀏覽一會後，馬上站起身。

　　「抱歉，我得離開了，剛才命打電話來通知，LT艦隊再度突襲坎薩尼亞解放區，我得趕快前往現場支援！」

　　提到LT艦隊這個名詞時，凱全身的血液立即沸騰了起來，顯然對於這個艦隊抱持相當大的怨念。

　　「是嗎，真是辛苦你了，凱！」我揮手向已走至門邊的凱道別。

　　LT艦隊，據說是由一群反對巴哈姆特共和國政策的人所組成的游擊艦隊，以離題的方式對巴哈姆特各大機構進行消極性攻擊，極力倡導自由言論而與巴哈姆特共和國的高壓統治有所牴觸，雖然他們的行為造成了不少麻煩，然而他們的精神的卻廣受許多人民支持，讓管理局的搜捕工作上難上加難。

　　但格外引起凱注意的原因，其實是在於領導LT艦隊的艦長，過去與凱曾經是同事，因此面對這曾是摯友的敵人，讓凱的心中有一股十分強烈的執念。

　　「放心吧，只要秉持著『勇氣』這股正直的信念，我絕對不會讓任何危害宇宙和平的組織胡作非為！」

　　凱向我與妻子兩人豎起大拇指後，隨即消失在門邊。

　　原本就已十分冷清的研究人員餐廳，在展望窗外的灰色行星映襯下更顯得冷清。

 

　　與妻子分隔返回各自的研究室途中，我的腦海中思考著種種的問題，包含著人類的存在哲學，以及這個星球即將面臨的未來等等問題，然而不論是怎麼思考，對於目前的現狀皆是沒有任何幫助，因此我的思緒很快再度回到資料分析的工作之上。

　　為了防止衰亡的星球上的污染物質散佈在宇宙空間之中，巴哈姆特管理局於五年前頒布了宇宙環境保護規約，規定任何登記自然毀滅的星球在進入爆炸階段前，都須經過污染物質淨化工作才行，因此現在位於歐悟德中除了還未遷移的民眾外，還包含了許多環境淨化人員。

　　前年十月中發生於哈米吉多頓的大規模毒氣事件，造成全球約一百八十億的人口死亡，至今死亡人數仍在爬升中，因此歐悟德的污染情況特別引起淨化人員的注意。這一切的起因在於四百年前，人類於北境海底遺跡中發現了未知礦產「活性晶體」，透過對該礦產的原子結構進行分析讓人類提煉出了新的能源「鐚」，並成為了「生活圈改造計畫」中機械外殼的構成原料，但大量使用該能源的結果便是大規模的汙染，直到毒氣事件發生後人類才察覺到這種能源的危害性，然而當人類停止這種能源的開發時人類早已滅絕將近五分之一的人口了。

　　為了避免這種能源造成的污染物質向宇宙空間蔓延，淨化人員在污染區域的隔離工作上十分嚴格，但即使如此我們仍輕忽了這種污染物質的危害性，完全低估了污染物質仍存在另一種潛在效力，當我們發現這種潛在效力時為時已晚，污染物質所造成的危害早已讓全球的人類包含淨化人員全部罹難。